遲子建描寫飛雪和溪流的散文

遲子建1987年入北京師范大學與魯迅文學院聯辦的研究生班學習。畢業後到黑龍江省作協工作至今。下面是學習啦小編帶來遲子建描寫飛雪和溪流的散文的內容,歡迎閱讀!
《上個世紀的飛雪和溪流》原文:
去年深冬,在回故鄉的慢行列車上,我遇見瞭兩個老者。他們一胖一瘦,相對著坐在茶桌旁,一邊喝酒,一邊愉快地交談。其中的一個說,四十多年前的一個夜晚,他駕著手推車,從山上拉燒柴回傢。走到半程時,天飄起瞭雪花。雪越下越大,到瞭一個三岔路口時,他習慣地上瞭一條路。然而走瞭一會兒,他發現那路越走越生,於是掉轉車頭,又回到岔路口。雪花紛紛揚揚的,天又黑,他分辨不出南北東西瞭,於是憑著直覺,又踏上瞭一條路。可是他越走越心虛,因為那條路似乎也是陌生的,他害怕瞭,又一次回到岔路口。心想這麼目的不明地亂走,不如停在原地,等待天明雪住瞭再說。怕夜裡狼來襲擊,他生起瞭一團火。深夜時,傢人尋來瞭。他這才知道,他第一次踏上的路,是正確的。隻不過因為雪太大,改變瞭路的風貌。那人說:“誰能相信,我讓雪花給迷瞭路呢!要是擱現在,可能嗎?”他指著車窗外的森林說:“看看,這雪一年比一年小,風一年比一年大,這還叫大興安嶺嗎?”
透過車窗,我看見稀疏的林地上,覆蓋著淺淺的積雪,枯黃的蒿草在風中舞動。而在雪大的年份,那些蒿草會被雪深深地埋住,你是看不到的。天雖然仍是藍的,可因為雪少得可憐,那幅閃爍的冬景給人殘破不堪的感覺。
而這樣的景象,在大興安嶺,自新世紀以來,是越來越司空見慣瞭。
我想起童年在小山村的時候,每逢冬天來臨,老天就會分派下一項活兒,等著我們小孩子來接收,那就是掃雪。那個年代的雪,真是戀人間啊!常常是三天一小場,十天一大場,很少碰到一個月沒有雪的時候。雪會大到什麼程度呢?有的時候,它悶著頭下瞭一夜,清晨起來,你無法出去抱柴瞭,因為大雪封門瞭。這個時候,就得慢慢地推門,讓它漸漸透出縫隙,直到能伸出笤帚,一點點地掘開雪,門才會咧開嘴,將滿院子的白雪推進你的視野,有如獻給你一個明朗的笑。門開瞭,我們趕緊穿上棉鞋,戴上圍脖和手套,去院子中掃雪。先是掃出一條能容人通行的小路,然後把雪撮到大花筐裡,放到爬犁上,一車車地運到自傢的菜園裡,堆起來,做肥料瞭。第二年春天,融化的雪水會滋潤黑土,利於耕種。